最忆是故乡
  作者:赖心怡  时间:2024-03-01  点击量: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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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自清的《冬天》里有这样的句子:“从此故乡只有冬夏,再无春秋。”对我来说虽不至此,但工作以后,故乡的四季总是匆匆掠过,确实再不如以前深刻。

上高中时,教学楼像个烟囱,环形围墙将人裹挟,只有深深抬头才能看见一方小小的浅蓝天幕,一楼中间是个圆形水池,因长期无人打理,水面变得墨绿发黑。盯得久了,似乎有种会被吸进去的错觉。课余时间,我最大的爱好就是和朋友三五成群聚在走廊上,将身子探出栏杆望那一抹蓝,却又总是被巡逻的老师喝令远离,如此往复。人被教学楼罩住了,心绪却从穹顶飘了出去。

那段日子,时间和精力被无限挤压,勇气与渴望却开始勃发。不消说壮阔辽远的大漠边疆、婉约多情的江南水乡、积淀深厚的中原大地,单只是凄清寂静的北国秋景,都能在死水中砸出一阵惊涛巨浪,当时最大的念头就是要赶快走出这个小县城。

一些当时以为不太要紧的事,却长久地扎根在记忆里了。他们大概一向都在那儿安睡,偶尔醒一下,见你忙着就又睡去,很多年里他们轻得仿佛不在,待到终于有一天又看见他们时,才沉沉的有了无比的重量。

大学毕业以后,工作地点先是浙江,后又辗转到了云南,东西横跨大半个中国,高德地图点亮的城市越来越多,读书时想看的风景都一一看过了,却发现最钟爱的景色仍是家乡的模样。

初到浙江,时间是满的,心却是空的。回到宿舍就径自把窗户推开,坐在床边看日光从白炽变成橘黄再变成暗红,从斑马线跃上墙角又爬上屋顶,最终被黑寂收回。我就想起,这个点重庆的日光应当还在叶片上徘徊摇曳,一些透过叶间缝隙洋洋洒洒地落在地面上,被母女、恋人、朋友踩到时,就迅速爬上脚面,触摸手背、亲吻脸庞,极为活泼。也常和妈妈视频,她不爱出门,但也有极少数时间能撞上她被朋友强拉着出去散步,我便立马坐直身子催促她:“快给我看看荣昌!”有时她会不以为意地回我“有什么好看的?”我也会立即反驳“你不懂!”

到云南以后,我的联想能力更是以一日千里的速度进步,看见云南的天,便想到重庆的天是没有这么蔚蓝低垂的,它总是白炽而高悬;看见云南的房屋,便想到重庆的房屋是没有这么稀疏平整的,它是错落有致依山排布的;看见云南的道路,便想到重庆的道路是没有这么笔直开阔的,它是蜿蜒曲折变化多端的。

人总是在天气渐暖时告别家乡,又在天气渐凉时拥抱家乡,路边的迎春花渐次绽放,又是一年春意浓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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